毓秀也不知陶菁是真的猜到了,还是在故弄玄虚,这一回轮到她不说话了,两眼一闭,靠在他身上装哑巴。
陶菁从刚才就一直很难过,见毓秀闭了眼睛,他脸上才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来。
两个人靠在一起,回宫的路上谁也没有在说话。
周赟特别吩咐马车停在金麟殿门口,下车之前,毓秀特别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衫,她才被扶下车,就听到陶菁咳嗽了两声。
毓秀只好回身扶了一把陶菁,陶菁顺势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做出一副走不得路的病态。
毓秀不想在人前同陶菁拉拉扯扯,就只能暂且容忍他。跟随在后的侍从侍卫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却无人敢说半个字。
两人才上台阶,金麟殿的殿门就开了,从门后走出来的正是姜郁。
毓秀撑着陶菁,才走了一半的台阶,听到门开的声响之后抬头一看,一时愣在当场。
姜郁的表情却十分泰然,面若秋水,站在门前不动。
陶菁好不回避姜郁的目光,看到他之后,反倒把压在毓秀身上的力气更用足了些。
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实在太尴尬,毓秀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台阶,眼看着就要走到离姜郁不到一步的距离,他才面无表情地跪地对她行了一礼,“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身上穿着侍子的白衣,身上又贴着一个病怏怏的人,实在受不起这一句“万福金安”。
“伯良请起吧,不必多礼。”
她不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过来,他也不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出宫,彼此心照不宣,各有想法。
毓秀没有将陶菁扶进正殿,而是把他扔到偏殿,又即刻传旨御医来为他诊治。
陶菁望着毓秀落荒而逃的背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笑个不停。
毓秀回到正殿的时候,姜郁已经等在里面了。她原本是想对他笑一笑的,可嘴角才往上翘一翘,她就做不下去了。
就算她现在勉强挤出一个笑,恐怕也会比哭还难看。
上一回的宗人府事件,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避而不谈,如今撞面的如此彻底,想绕开说点别的什么也行不通了。
毓秀洗脸净手,又换了衣服,嬷嬷们才要帮她拆散发髻,姜郁就挥手将人都屏退了。
毓秀坐在镜前,眼看着姜郁一步步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拔了银簪,放散头发,再用玉梳梳匀。
她原以为他在生她的气,没想到帮她梳头的动作却如此温柔,这样一来,她反倒不如怎么面对他。
毓秀不说话,姜郁也不说话,他不紧不慢地帮她梳好头,又撩开她一头栗发,抚『摸』她肩膀脖颈。
一开始只是轻轻触碰,渐渐的就多了几分爱抚的意味。
毓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恍惚间竟生出错觉,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掐上她的脖子,掐死她。
最终贴上她的不死他的手指,却是他的嘴唇。
姜郁吻了吻毓秀的后颈,又从后面整个抱住她,“皇上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
毓秀打了个激灵,他吻她的唇明明火热,她却觉得他的心冷的像冰,下意识的,他就挣脱开他的手臂站起身。
姜郁不再试图有亲近的举动,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毓秀,“臣原本以为皇上出宫去国子监是为了礼部尚书上的奏折,原来你竟不是去亲自问那几个侍子的话,而是为了私情。”
毓秀一皱眉头,“我这一趟出宫谁都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姜郁见毓秀一脸防备,就上前一步笑道,“皇上以为我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他话说的不留余地,果然是在生气,毓秀心里莫名有些悲哀,可怜她委屈求全周旋了他这些日子,之前的努力却在短短一个晚上化为乌有。
这样……也好……
毓秀心里有了一个打算,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那皇后究竟有没有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姜郁失声冷笑,“皇上真的怀疑我?”
毓秀索『性』也不掩饰,“不是我怀疑你,是你过往的所作所为,你的立场,你的秘密,都让我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你。”
姜郁心一沉,脸『色』也灰了几分,原来她不是不在意的,不管是大婚之后他冷落她的事,还是隐瞒舒娴与他的关系的事,还是之后在帝陵里发生的事,她都不是不在意的,她从前兴许只是装作不在意,就如同姜壖猜测的,因为喜欢他,才装作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