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得意地往前踱步,道:“与其跟他们费那许多口舌,不如早些花几个钱了事。再者,你是聪明人,难道还不懂?”
我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做的很对,宫里淘汰出来的旧东西,无聊是买卖还是送人,都称得上是黑色买卖,没有人会莫名对陌生来客承认这件事,大家都担心自己会因此惹上祸。
我再次感叹银子是个好东西,只要份量够,没有成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加上一倍。
出宫的目的顺利达成,我们决定趁着天还早去走一走,于是选了一家看起来很兴隆的酒楼进去歇息吃东西。
入了座,我很饿了,只顾着点东西吃。额吉似乎不太饿,他所有的兴致都在那酒单之上,他扫了一眼酒单,一眼相中上面的太禧白。
我知道今日出宫的目的达成,离我的案子水落石出就很近了,但他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便问他:“内工部那笔银子,你查的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早有人选了,只是在该不该妄动之间徘徊。”
我被这话惊得差点坐了起来,道:“既如此,何不早日结案?”
小二端着酒上来,我忙收了惊色。额吉倒了一小盅酒,放到我眼前,又倒了一大杯,自饮了一口,道:“难得见这样的好酒,清明澄澈,醇而不腻,你尝一口。”说着,他眼角微挑,示意我喝我眼前那小盅中的酒。
大白天的,我不太想喝酒,尽管这千禧白被他形容的那样好,我道:“不喝。”
他见我不肯喝,他便将他的酒杯举到我唇边,道:“尝一口,爷就告诉你。”
我只好喝了一口,却发现这酒根本不像他说的那般香醇,辣的了不得,我只好忙忙地灌了一口茶做些缓解。
我这个样子看起来应该很窝囊,他冷着眉目嘲了我一眼,眼中又浮现出他专有的那种弃嫌神情,道:
“此案其实不是内工部丢银一案,而是内工部贪银一案,这个地方通常管一些工程之事,如修缮、维护。这样的事件上能捞的地方太多了,这回大体是内工部上头的人私吞了一笔,下面的人没捞到,做账故意出了疏漏,想给上面的人几分颜色,故此报案子的时候报成了丢银子。”
我终于知道这个案子怎么会拖了那么久,最后落到我和额吉身上,我道:“那你预备怎么办?难道不查了吗?”
他的眼中有几分担忧,道:“投鼠也需忌器,按往常,这些人贪污是要连根拔起的,但现在的时局不允许朝中有太大的变动。内工部的几位郎中、员外郎算不得什么,但这些人背后肯定不是无人支持的。顺藤摸瓜都扯出来就不好看了,还可能引起纷乱。当下的时局以求稳为上,所以这个案子只能拖,一年不行拖两年,拖到天下的藩王之乱平息为止。”
他说着,小二端上了我点的好几样菜上来,摆到我的眼前,烤鸭烧鹅的香气肆虐在我周围,可现在的我却像是闻不到似的,我问道:“那太皇太后那边咱们怎么交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