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禾慕晟望着四周约莫二十几人的队伍,有几个还是医女与蔚车老叟。
王玄定定望着眼前的小女娘,柔声问道,“怕吗?”
“不怕,若是只有你我二人,我可以轻松应对。”
“我一直知道,阿烟深藏不漏。”他执起案几上的茶具,饮下一口,扬声吩咐道,“休息会儿吧。”
马车一顿,在官道上停下。
禾慕晟又掀开帘布,往身后瞧了瞧,见那对人马亦就地扎了营。
现下刚过午后,阳光很暖,官道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流民正懒洋洋的倚着树干,好不惬意。
王玄抬步走下马车,眺望了会儿,温润道,“生火做饭罢。”
他的声音堪堪一落,四处就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官道上便飘起了饭菜的香味。
流民闻香而来,在不远处站定,似乎在等着这位贵人用完膳,好将剩余的分给他们。
然,王玄却柔声道,“突然失去百人精锐,身上的粮草也属实有些过胜,不若就请他们过来饱餐一顿,也算是为我琅琊王氏行善了。”
他话音一落,不远处的流民就大胆上前了几步。
王玄席地而坐,对着流民招了招手,很快,二十人的队伍就被流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因着身后庞大的人马,流民不敢造次,只是安然接受王玄随从的安排,有些拘禁的咀嚼口中的饭菜。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直到日暮,王玄再度开口,“尔等可以去叫上自己的同伴,今日我便不走了,晚一些,随我一起饮个酒。”
他这话一出,流民中有几个青年眼眸一亮。
结果不到一个时辰,方圆百里的流民全都聚集在了此处。
有人不胜酒力,倒地不起,也有喝高了,围着篝火即兴歌舞,更有甚者,直接将狩猎而来的野狼架在篝火上炙烤起来,肉香四溢,馋得所有人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禾慕晟趴在在马车中的卧榻边,听着耳边的喧嚣,刚浅眠入梦,就被人温柔唤醒。
“阿烟,醒醒,时间差不多了。”
禾慕晟睁开眼睛,望着身着黑色大氅的王玄,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句俗语:男人俏,一身皂。
她坦荡的扫视一眼王玄,赞美道,“郎君平日里穿惯了白色,虽说俊俏,却总是少了几分烟火味,现在换成了黑色,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王玄伸手推了推她的头,也给她披上黑色大氅,低低一笑,“别贫嘴了,跟我走吧。”
“去哪儿?”禾慕晟狐疑的跟着他下了马车,入眼是数不清的流民,皆是在谈笑风生。
王玄顿了顿,拉起她的小手,闪身隐进了两侧的树林。
“其他人呢?”禾慕晟脚步匆忙,急急问出一句。
“分开走,不容易被察觉。”
“那你的粮草和马车都不要了吗?马车里还有一把古琴呢,老贵了……”禾慕晟心中惋惜,想着一把古琴怎么说也要好几万呢,他真的就这么丢了?
王玄轻笑,“你还挺持家。”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四周突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王玄面色一沉,立刻停下脚步。
“郎君!”一声呼喊划过耳畔,在冬日里静谧的林间回荡着,绕过树梢,沉沉坠下。
“是南月,她怎么找来了?”禾慕晟眉心一蹙。
“应该是猜到了我的声东击西,盯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