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家出来牵马出城的时候已经天色暗了,眼看着前路愈发昏暗,宋元粟不得不勒马停下,吩咐人回府上去准备灯笼火把。
天上的雪下得更大了。
他们一行人出来得着急,什么都没准备,眼下也只得在雪下立着,不多时就变成了白头翁。
“若依,你也别着急,展大武功很高,一般人不可能奈何得了他的。”
宋元粟顾不上头上肩上的雪,任由雪块融化化成水顺着脖颈流进藏在衣衫下的肌肤里,带起阵阵颤栗,开口劝慰着从知道展大出事之后就一直红着眼圈强忍着没有落泪的若依。
其实说起来他还真的是很感谢若依,在这个时候,本就慌乱,若是若依再哭哭啼啼的,只怕是更会扰人心烦。
还好若依忍住了。
若依不会的……
不知为何,宋元粟眼前忽然就浮现出展一舟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那是笃定,是信任……
“嗯,奴婢知道,将军武艺高强,定然会平平安安。”若依说道,神情在愈渐昏暗的天色里看不分明,“只是奴婢担心此时的伏击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想要把将军置于死地……那些亲卫无一幸免,若真是如此,那将军此刻的处境……”
若依说的这话正是宋夫人所担心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明知宋元粟在给人主婚撑场面,还急急打发了下人过来通禀……
宋元粟抿嘴没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宋元粟骑着的马儿也开始焦躁不安的时候,他派回去准备灯笼火把的人终于回来了,并且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随着灯笼火把的靠近,宋元粟看清了那人藏在风帽之下的形容。
“玉公公,您怎么……”
宋元粟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这个时候,玉公公不该是在宫里,跟在陆三身边么?
如今玉公公出了宫,是不是意味着陆三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不等玉公公说话,宋元粟就开始笑着嘀咕:“这个陆三,我还真是小瞧他了啊,没想到在宫里这么多年,在皇上和那些皇子的眼皮子底下,他还能埋下这么多眼线,竟然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宋少爷,不是爷让奴才出来的,是皇上。”
宋元粟唇角的笑蓦然僵住,看向玉公公的神情也带上了戒备。
“宋少爷不必紧张,是皇上与贵妃在一处说话的时候宫里收到的消息,而那时爷刚回宫沐浴更衣之后带着奴才过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就恰巧听到了……”玉公公拱手作揖说道,“您也知道贵妃娘娘疼爱爷,看爷的神情就知道爷在想什么,所以两相权衡之下,贵妃娘娘向皇上请旨让奴才带着人出宫来看看。”
“宫里的人稍微多些走得慢,是以奴才先行一步,特地过来给宋少爷说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
宋元粟哦了声,放开马缰朝着玉公公抱拳行礼,“多谢玉公公提醒。”
果然,没过多久玉公公提到的那些是皇上派来的人就到了。
一行人无声又慢吞吞的一起走了一段路,若依心里着急得厉害,可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说话,只能强行按捺下去。
“吁——”宋元粟勒住马,“玉公公,前面有两条路,这雪又下得如此大,不若你带着人走一条路,我带着人走另一条,这样也能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