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太太理所当然就是英雄了?”金木异常兴奋,他终于在外公这里得到验证,再次碰到布施时,自己可以理直气壮说自己就是英雄的后代。“哦,呸,那个家伙死有余辜,还想到他,真是不应该。可是,我就是被认定是的,我又怎么样了呢?表明我高人一等?证明我与众不同?我可以享受特权?如果我们都像布施一样,一切都从自己考虑,那岂不是有侮先辈……”
“那人回去后,没被处分就不错了,因为他和你太太没有报告就参加了稻堆山战斗,又私自复仇,暴露了秘密,打乱了作战计划。”老英雄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打断金木的联想。
“接下来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事变,估计那人也牺牲了。
“你大妈的前公公又回来了,你爷爷老老汪受的不是罪啊!”张义仿佛身临其境,他使劲揉捏着自己的膝盖。金木知道外公的老伤,帮张义搓揉,减轻他的痛苦。
“特殊年代,谁还想什么荣誉,保住命就不错了。你太太、老老老汪,他一定不是为了出名得利,他是在龙王山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为了理想,为了村名啊!”张义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张义感觉氛围不对,降低了音调,转而低沉:“老老汪和你奶奶相依为命,对自己的血海深仇从来没有提过,默默忍受着苦难,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前后几个村子没有不夸你爷爷人好的。
“后来生下你爸爸,就是老汪,过三年,在龙王山快要解放时,老老汪又走了。老汪当兵期间,我跟你爸说过,要不要找元帅或是将军,特别是在我们这一带打仗的军人,他们应该了解那时的事情,你太太的情况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我爸爸找到了他们吗?”
“我自叹不如你爸爸呀!还是你爸爸教育我这个老兵,他责怪我说,‘你都享受了定补,组织这么关心,你还不满足?我也是军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呢?非要给我爷爷发个本子——本子就那么重要吗?’”张义低下头,停止说话。他拨弄了一下奄奄一息的香油灯,火又旺盛起来,灵堂又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