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内室的房门,慕云深正虚披着一件外套,歪在书桌边闲闲地看着文件,明显是已经沐浴过。
看见饶如卿进来,他只是十分随意地招呼了声:“来了?”接着快速地浏览完手上这一折子剩下的几行字,就站起身来,踱步到饶如卿身旁,伸手拉过她的手,一起向外走去,“饿了吗?我这就让人上晚膳。”
饶如卿摇摇头,走到惯常的位置坐下,接了慕云深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她眨了眨眼,有些犹豫。虽说慕云深并未开口询问,但饶如卿知道他在等她主动告诉他。只是……他要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会允许么?
把茶盏放在桌上,饶如卿抿了抿唇,还是决定照实坦白:“我……”话音还未落,早就准备好、一直让人热着的晚膳就被端上来了。
慕云深抬起眼,看了看她,温声道:“先吃吧,吃完再说。”
饶如卿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一顿饭,刚漱完口,慕云深又将她往净房处一推:“坐了一日的车,都没歇一会儿,先去沐浴吧。”
饶如卿刚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好容易沐浴完,披着还湿漉漉的长发,饶如卿从净房走出来,被慕云深拉到一旁,亲手用干布帮她绞头发。这个角度,饶如卿看不见慕云深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饶如卿有些心虚地搓了搓中衣的衣袖,声音也小了几分:“我……近日想与景迢一起去一趟京城。”
慕云深手上帮她绞头发的动作不停,十分平常地应了声:“嗯。”
饶如卿默了默,见慕云深根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发问:“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不阻止我去?”
慕云深又平静地“嗯”了一声:“不管你去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因为我也与你同去。”
“不行!”饶如卿立刻打断了他,也不顾自己的长发还握在慕云深手里,转头去看他,“宫里还是太危险了,多一个人潜入就多一分危险,而且现在京城中到处都是不利于你的言论,若是你暴露了,那该如何是好?”
饶如卿也没意识到自己在一时激动之下,已经把自己要去的地方说漏了嘴——本来还想着怕他不同意瞒一瞒的……
慕云深的手停了下来。他把手中半湿的布放在一旁,看向饶如卿的双眸,神色不变,只轻声问道:“那我呢?”
饶如卿被慕云深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噎得愣了愣,下意识地接道:“什么?”
慕云深深邃的双眸中暗潮汹涌,他不回答,只将身子又往前倾了一些,带着沉沉的压迫感,步步紧逼:“那我呢?”
他的指尖抚上了饶如卿的脸庞,“你总是不舍我涉险,你总是想着要为我做这做那,你总是担心我出什么事,可是,那我呢?为了我,你涉险,你赌命,你想为我铺好前面的路让我走得更顺畅,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出事,我又该怎么办?我又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