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陪在慕云深身旁近十年,几乎从不离他身侧,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派去战场上保护自己了?
“我怎么觉得……很久没见他了?”半晌,饶如卿才试探性地问了句。
慕云深轻描淡写地答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他保护不力,怎能不罚?这次,便算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像是猜到了饶如卿想说什么,拍拍她的背,松开她道:“你我之间又何须分得那么清楚明白?时间也不早了,与赵贵妃传了信,就睡下吧。”
小栾曲一役后,殷贤妃便有意与赵贵妃亲近,放松了她宫内的守卫还不算,还有事没事到她宫里坐一坐,透出要放权与其协理后宫的意思,明显就是想通过她,进一步地巩固赵勤桥对虞皓的忠诚。
虽说她知道,最近慕云深谋权篡位的传言在京中大行其道,连带着之前相信饶嘉善并无反心、夸赞饶如卿在小栾曲战场上对敌勇猛的那些人也渐渐动摇了起来。
祁王府早已是每日门庭若市,大量相信慕云深有此意的读书人经常是天一亮就聚集在祁王府门口,大声诵读自己创作的声讨祁王父子狼子野心的诗文,满口的礼义廉耻忠孝;而偶尔路过的平民虽说还是对亲王府存留一丝敬畏,却也只是仅限于不往大门口丢乱七八糟的菜叶、鸡蛋的程度。
而祁王府对此不做任何反应,祁王慕怀离依旧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流言四起后,没人见过他。无论那些读书人怎么骂,怎么挑衅,祁王府的大门都不会开启,只有在太阳落下、夜幕降临,这些骂骂咧咧的闲人们都散去时,祁王府中的下人们才会打开门,清理一下门口的秽物。
明明情况是朝着对他们相当有利的方向发展,而这些舆论也随着慕云深、祁王府根本不作回应有愈演愈烈之势,但她依然觉得有些心慌。
殷贤妃多年隐于后宫之中,在女人的拼杀之间找到了自己的活法,也算是花团锦簇,是难得的聪明人。但这样的生活就吃亏在,此时真正要顾及前朝后宫两方面事务时,她才发现自己对前朝的了解十分浅薄。
慕云深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她不得而知。只是从现在手头上能获得的所有信息里,能推断出是一个并不简单的角色,绝不止是一个空负才名的贵公子。
所以这种按兵不动的架势,让殷贤妃从心底感受到了不安。虞皓不愿告诉她小栾曲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能通过自己的力量,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了当日的情况。
当得知连秦伯昭这样的、原本是绝对忠心的保皇派人士都选择了帮助饶如卿时,她不可谓不震惊。也正是因此,让她对饶如卿与慕云深背后的势力愈发警惕,这才自乱阵脚,赶着来向赵贵妃示好。
只是赵贵妃的段位也丝毫不输殷贤妃。殷贤妃三番五次透露出要分权的意思,赵贵妃却只是与她打着太极。等到确认殷贤妃此举确实不是试探之后,赵贵妃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布置。
她明面上依旧以“没能力、没心情”,“一向懒惰惯了”为由拒绝殷贤妃共理六宫之事的“好意”,却也给了她一个“会站在她这边”的暗示,以安殷贤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