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皇帝什么都没有对皇后做。
凤印没有收回,凤宁宫的一切用度和规矩都照旧,只要她安安稳稳的,最尊贵的皇太后的位置,还是她的。只是没有人告诉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费尽心思四处打听,却最终只得到了“太子通敌,图谋不轨”的只言片语。
可是,怎么会呢?她的源儿,怎么会呢?他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通敌?这么多年了,她不信皇帝也不知道这个儿子的秉性。
被人设计了。她想。
皇后自认为不是一个好母亲,只是为什么,这个孩子故去之后,她会这么恨,这么痛?
然后皇后遣散了所有的面首,把自己牢牢地封闭在了凤宁宫里。
这个密室,打开的方式连皇帝也不知道。
几乎没人知道皇后所在的施家这一脉,除了精通药理外,还精通机巧之术。从她的祖上入宫做了高祖的嫔妃之后,这机巧之术就再未在人前展示过。和医术、药理一样,皇后的机关术也只学了个皮毛,但设计这个密室,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涌上来的回忆之间,皇后已经将整个密室走完了一遍。十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
但那声铃响……也应当不会是听错了。
皇后沉默地走出密室,将入口恢复原状,缓步踱回床边,坐在床沿上开始出神。
饶如卿几人被迎进盛月楼,景迢走在饶如卿后面,就着灯光,发现她左臂靠后的位置,窄袖被划破了一道,黑色的夜行衣附近洇了一圈,贴在皮肤上。
他不自觉地伸过手去:“你受伤了?”
只是他的手才刚碰到饶如卿的衣料,慕云深的手已经抢先一步握住了饶如卿的左臂,垂眸看了一眼,就二话不说,将衣角撕下一块,将那个不算大的伤口牢牢地包扎了起来。
被迫止步的饶如卿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自己受了点轻伤,而此时慕云深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和与之相伴的一丝怒意,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饶如卿讪讪地嘟囔了句,但慕云深却恍若未闻,只结结实实地帮她包扎好之后,一言不发地拉着她进了天字一号房。
景迢也看出慕云深有些不对劲。这伤确实是小伤,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肉的程度,可他为何会敏感成这样?
天字一号房的门在他面前不远处关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会儿,转身进了隔壁的天字二号房。
慕云深拉着饶如卿走进了室内,从早已被挪到房内的行李中找出两块黑色的布条,紧接着半蹲在饶如卿面前,解开刚刚才包好的伤处,用匕首将周围的衣服割开,迅速地将伤口附近洇出的血渍擦拭干净,这才换上了新的布条,把伤口结结实实地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