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的世子被赐坐在第一位,宋澄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位世子看,他可一点都不像那些跟随他来的人,那些人面黄粗狂,可他却白皙,好似弱不禁风。似是感觉到了强烈的目光,楼兰世子也朝宋澄看了一眼,犹如轻风掠过世间万物,那一眼并未长久,随后他便专注饮茶。
“胡将军,楼兰王身体可好?朕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待你回去,可否替朕赠予楼兰王?”皇帝轻笑。
“皇上言重了,臣遵旨。”坐在世子旁边的将军起身行礼。
随后,宴会开始,乐师开始奏乐,一群舞姬涌入殿中,一下子好不热闹。
宋澄也被舞姬的表演吸引了,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
花花绿绿的舞裙和妖娆的舞姿令人眼花缭乱,那几个舞姬围成一个圈,缓缓散开的时候,中间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她戴着红色的面纱,水蛇一样的腰身,婀娜多姿,令人挪不开眼,她扭着腰身慢慢靠近皇帝,近在咫尺之时,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指皇帝。
“护驾!护驾!”皇帝身旁的李公公惊慌失措地尖叫。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那几个舞姬也纷纷变脸,开始赶尽杀绝,谁能料想得到呢,那一片薄薄的裙纱之下,能藏住那么锋利的武器。
皇帝接下了几招,越来越多的人围攻他,以少敌多,他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澄儿,找个地方躲着,不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兰嫔说罢,一把将宋澄塞到两个宫女手中。
“春桃,夏菊,保护好公主。”兰嫔说完,朝着皇帝在的地方奔去。
“娘亲,你要去哪,为什么不和澄儿一起走。”宋澄不知所措地大喊,为什么娘亲要跑到那个凶巴巴而且很陌生的父皇身边。
宋澄在春桃怀里挣扎,可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只能任由两人将其带走。
来到宴会后面的小花园,后面尾随了几个杀手,一直穷追不舍。
“春桃,我去那边将刺客引走,你去另一边将公主藏好。”夏菊说完便往一边跑了。
春桃将宋澄藏进假山之中,说:“小公主,这里很隐蔽,你别随意跑,待外面平静了我奴婢自会来寻你,在那之前,不论谁人叫你,你都别应,别出去。”
春桃用一些石头和草将洞口掩盖住了,宋澄躲在一个黑漆漆的洞里,双眼含泪,不知为何会出这样的变故,可是,母亲呢?
不行,自己一定要寻母亲,她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及宫女和兰嫔的警告,她冲了出去。
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她身上华贵的衣服已经脏兮兮的了。
突然,一把剑在月光下反光,一下子就对准了宋澄,宋澄跌坐在地,害怕得向后缩,那个蒙面的刺客步步紧逼,举剑准备动手,宋澄害怕得闭上了眼,她后悔没听所有人的忠告。
然而片刻,都没有等到审判,也没有任何疼痛。
宋澄睁开眼,看见那个此刻已经倒在地上,地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还有一旁的那个楼兰国的胡将军,他依旧面无表情,而手上的刀在滴着血。
自己的面前站着那个修长的身影,他朝宋澄伸出白皙的手,宋澄抬头看他,月光下,他那双眸子中的暗金色的光,更加明亮了。
如果一开始,宋澄觉得他新奇,那现在,宋澄是感到了诡异,好似这个男子,不属于人间。
宋澄没有搭上他的手,而是起身一溜烟地跑走了。
当宋澄再次到达那个乱糟糟的宴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只见兰嫔奄奄一息地躺在皇帝怀中,而其余的后妃却不知所踪。
宋澄连忙边哭边跑向兰嫔,她跪坐在兰嫔身边,小手抓住兰嫔沾满血的手。
“娘亲……”宋澄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根本搞不懂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明明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母亲还夸她聪明呢,为什么现如今,母亲会变成这副模样。
没人教过她死亡,也没人教过她怎么去面对死亡。
兰嫔的手也握住了宋澄的的手,可她的双眼却盯着皇帝,她缓缓的吐出一句话:“十爷……阿兰真的……真的好想再听一次……十爷吹的那首笛曲……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爷总喜欢喝阿兰沏的茶……”兰嫔微笑,慢慢松开了握住宋澄的手,然后缓缓闭眼。
皇帝一言未发,紧紧将兰嫔抱住,闭上了眼,一脸悲痛。
宋澄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待宋澄有意识了,发现自己回到那个熟悉的素栖宫,一切平静的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室内的烛影摇晃,室外的天空一片漆黑,春桃趴在床边睡着了。宋澄轻手轻脚地下床,走了出去。
此时的素栖宫挂上了零零散散的白布,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