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听起来郑全似乎迫切需要重新启用胡孩,利用他和他的家族来抗衡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暗中受家族或派别利益支配的所谓诤臣。
当天,在聂璞的坚持下,徐洪和小倩离开时,聂璞一直将二人送到了上都城门,方才有了告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徐宏也借故先进城去,留下聂璞与小倩说点体己话。
这二人自然免不了一番相互叮咛,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在小倩终于离去时,聂璞一直立在城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城门洞的尽头,心里有种感觉,就是此一去,小倩将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再能回到两小无猜的亲密无间状态。
各自要承担命运加给自己的担子,儿女情长自然要让位。
就这么想着的聂璞,有些无精打采起来,回去后把尧邦吓得不轻,以为又有什么新的不好的消息。
第二天,又有人来到军营,不过这次不是以私人身份拜访的客人,而是传旨的钦差,自然需要大开中门迎接。
当然,此钦差非彼钦差,聂璞是带着皇命执行长期任务的钦差,而传旨钦差是传了旨立马转身就走的钦差,二者不是一个类别。
迎进钦差后,尧邦愣住了,聂璞更傻了眼。
原来钦差不是别人,而是二人的老熟人,那个刚被免职不久,本应该在家老实呆着的胡孩。
胡孩手捧圣旨,来到中军帐中面南背北站定,即刻就要宣读。
尧邦及帐中亲卫赶忙跪下,聂璞却仅是躬身施礼,众人大惊失色,却见胡孩并没有对这种失礼行为加以斥责,甚至还颔首示意。
众人在惊疑中,听胡孩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奉天承运……自接旨之日起,着尧邦继任镇守司主将,兼领禁军诸事,并于军中筑坛拜将,誓师讨逆……”
帐中诸人刚放下适才的惊疑,又一次面面相觑,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晕了头。
待尧邦接过圣旨,胡孩丢下跪在面前的人,径直向聂璞走来。
聂璞转身向帐外走去,胡孩会意跟上,出得帐来,二人在营中并肩而行。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聂璞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发问,目中隐隐有一丝怒气闪过。
“朝中保守势力太顽固,全皇诸事难以遂意,所以……”胡孩话不说完,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确。
“所以,全皇离不开你?”聂璞忍不住嘲讽道。
沉默了一阵,胡孩再次开口道:“我这次来,全皇让我带话给你,朝中诸事,必须要有所妥协,才能实现阁下的愿望而不被掣肘,就像这次筑坛拜将。”
话说到这个份上,聂璞也只能默然,想想也是,没有胡孩的手腕及其家族强有力支持,全皇就会直接面对一干大臣开撕,实在有些操作不灵。
这一次登台拜将,是一种昭告,更是一种妥协,从此以后,新一代三驾马车的权力架构正式形成,至少在面对一帮难以驯服的悍臣时,郑全,胡孩,外加个聂璞,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一如当年仁皇,狐主和萧半山的故事。
尧邦,反而成了配角,也一如当年尧熙园的故事。
……
筑坛拜将之后,就是拔营出征的问题,远在上书房中的郑全没有一点遥控的企图,胡孩也自觉地踏上返程不瞎掺乎,给聂璞留出了足够的操作空间。
聂璞和尧邦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完全没必要挤在一起,尝到了分兵的甜头,二人决定在出征途中,还是照此办理。
最后尧邦带着大队人马摆出堂堂正正之师,沿着官道进发,聂璞带着小股部队作为奇兵,抄小路,正好要经过粟仓。
尧邦的大队人马主体就是宋鱼带出来的新兵,在临出发前,由于朝廷源源不断地输送兵源,已经膨胀到近十万人。
准确地说,这十万人就是乌合之众,和精锐的禁军不可同日而语。
也正因为如此,聂璞才说服尧邦选择看起来危险系数小一些的任务,带大军走大路。
他列出的理由很简单,要成为这支差不多全新组建禁军的真正统帅,就要从现在开始带队,把这一盘散沙捏合起来,才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而聂璞自己带的就是前期跟着二人冲锋出击的万余精骑,那是禁军的老底子,百战精锐,机动性和战斗力都出类拔萃,又在近期与聂璞不断磨合,指挥起来也得心应手。